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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月L】Killer(七)

因为夜神月两只手都提着咖啡,所以只能由我来打伞。咖啡店提供的是一把纯黑色的伞,伞面堪堪把两个成年男性笼罩住,我平衡着撑伞的高度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手上拎着的纸袋难免会沾到雨水。

夜神月看起来是真的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我注意到他把一杯美式和一杯拿铁拎在了内侧,美式应该是他自己喝的,那么那杯拿铁是给谁的?

因为是雨天,走路的速度也比平常要慢些,到警视厅的那条路上有很长一条林荫道,在树下的雨势也要小一些,呼吸间都是雨天潮湿清新的味道。

我以为夜神月会想要说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视线的焦距虚无地凝在道路的前方,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我说实话也不是一个善于发起话题的人(尤其是无目的的闲聊,这种真是要命),这场雨中漫步便在沉默中度过了。

比起记忆中那个单纯的把情绪写在肢体语言上的少年,眼前的夜神月无疑成长了很多,变化大到让人觉得陌生的程度。即使面对我直白到莽撞的试探也没有展露出任何动摇的表现,但是这种反应也有些奇怪,一般警察听见自己的辖区里出现了连环杀人犯会反应这么平静吗?

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有这样的案件存在;再或者,他只是因为自身经历情感本身就要比普通人淡漠——这点需要更多的信息,我需要知道他平时的工作状态是怎样的,才能判断他的那些反应背后蕴藏的真实的信息。

 

到了警视厅,有一个年轻警员看见我们就直直冲了过来:“月君!你有伞啊,太好了,看见外面突然下雨让我很担心啊,没有淋湿就好。”

我认得这个一脸傻笑的年轻男人,在东京警视厅的资料里有他的名字:松田桃太,父亲是警备局的局长松田圭吾,大学毕业直接进入警局工作,因为有父亲的人脉过得还算顺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选择加入父亲所在的警备局而是进入了刑事局。

“咖啡厅有外借的雨伞,所以没事的。给,咖啡。”

我看着夜神月把之前拎在内侧的那杯拿铁递了过去,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松田桃太接过咖啡道了谢之后仿佛才看见我一般发问:“啊,这位跟你一起过来的是……?”

“龙崎,新来的特别顾问,以后请多指教。现在没有空手握手非常抱歉。”

松田桃太呆了半晌,打了个哈哈:“没关系,龙崎君,以后请多指教。”

乘坐电梯上楼的途中松田和夜神月在闲聊一起抢劫案,可能是上周他们刚破获的,我对这种闲聊没什么兴趣。如果要说,松田这种人大概是我会讨厌的类型,头脑并不算聪明,但是心思又很活络,因为优良的家庭背景会很有表现欲,是为了证明自己会自作主张做出蠢事的类型。我协助过各国警方办过不少案子,这种不完全听指挥的警察是我最头疼的种类。

 

到人事部报过到后我分配到了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对于一个新入职的职员来说确实是不错的待遇了。在认识完犯罪对策部的警视正相泽,留下我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回到了我的新办公室,打开电脑翻阅了一下内网的资料,顺便干掉了那盒巧克力甜甜圈(万幸里面有塑料纸包装,没有打湿)。黑糖拿铁很好喝,黑糖的风味很纯正,在这点上夜神月没有骗我。

简单调整好我的新电脑后我就想回酒店了,我的笔记本电脑留在了酒店房间里,在这里我可没办法工作。

走廊空无一人,现在是工作时间,基本没有人像我一样在走廊里闲逛。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沉闷的轻响,是透过隔音门传来的声音。我在走廊里站住了。过了十几秒,又是一声,叩在我的心跳上。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无视这个响声直接走掉,但是对于平生最怕无聊的我,所有的异常都能引起我的兴趣。我循着声源摸了过去,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像一只猫摸到了一扇防火门前。我抬头看见了绿色的逃生标志,是消防通道的楼梯,因为有电梯的存在平时都是关着的,但是这种门没有门锁,就是为了防止突发的火情。

我直接拧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首先笼罩视野的是黑暗,楼梯间没有灯,只有一扇气窗,估计正好朝阴导致并没有多少光线漏进来,墙角的逃生标志散发着绿色的荧光。我闻见了一股刺鼻的尼古丁味道,混合着薄荷和焦油的独特气味,薄荷味的爆珠烟?一转头,我看见了一点红点明明灭灭,烟头的火光照亮了吸烟者的一小片脸颊,是夜神月的脸。昏暗的光线让他的棕色头发几近黑色,他的神情因为光线的原因并看不清,俊美的五官在此时反而有种雕塑般的冷漠。

常闭式防火门在我身后自动闭合,发出一声闷响。借着最后的光线我看清了夜神月脚边还有一个微微凹陷的垃圾桶,所以刚才是他在踹垃圾桶泄愤?我心中对夜神月的画像添上了红色的一笔。

“你还真是会找地方啊,龙崎。”夜神月吐出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眼神晦暗不明。

“夜神君不再是个乖孩子了吗?”我的视线停留在他手指间的香烟上,引来一声嘲讽意味的轻笑。

“我很好奇,过去的九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夜神月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按在垃圾桶上掐灭,捋起小臂的袖子向我走来——其实我应该提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危险性的,但是我注意到了在左小臂内侧分布的密密麻麻的划痕,他又在自残了?为什么?

一股巨大的被拖拽的力度打断了我的思考,我下意识抓住拎着我领子的那只手,但是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狠狠掼在了墙上。一瞬间强烈的耳鸣和眩晕感袭击了我,随后是剧烈的头痛,当我的大脑能够支配身体的那瞬间我把几根手指挤进了由虎口和手指组成的绞索里面,强行卡出一个空隙。

——是夜神月的手。

我努力睁大眼睛,模糊的视野上映照出一张扭曲的脸,暴虐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流动,他的手指还在收紧,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我自己的手指成了附着在绞索上的刑具,压迫着喉骨。剧烈的窒息感让我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希望攫取更多的氧气,一道声音如同幻听出现在我耳边:“在习惯揭别人伤疤这点你也还是没变啊。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你觉得我现在把你掐死在这里会有人发现吗?”

短短几十个字,他似乎是故意要让我听清一般说得很慢,我的鼻间漫上了带着薄荷的尼古丁味——后面反应过来应该也是幻觉,因为我那时应该已经无法呼吸了。然后又是一阵幻听,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催魂一般喊叫着。

夜神月突然松手了。

新鲜的氧气重新涌入我的肺部,我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模糊的视线几次对焦,落在了正捂着脸做深呼吸的夜神月身上。他放任铃声响了一会才接起,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吗,好的,我现在过去。”因为耳鸣声太严重,我基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意识到这通电话可能救了我的命。

他整理了下领口和袖子就打开门出去了,留我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呼吸了好一会带着薄荷烟味的空气才缓过神来。我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了一地我裤兜里装的应急条装糖果,手机也摔在地上碎了屏,他估计是防止我随身携带录音笔这种设备在掐着我的同时搜了我的身,真是可怕的反侦察意识。

我颤抖着手剥开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甜味让我冷静下来,开始复盘刚才的细节。

第一步就说不通了,为什么他会突然攻击我?就算是如他所说被我揭了伤疤,但是正常人会想直接把揭了伤疤的人置于死地吗?我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是夜神月松手之后捂住脸做深呼吸的画面,那时候他的手正在不正常地颤抖着,不像是害怕或者用力过度肌肉的颤抖,作为刑警应该不会用这点力气就脱力。这点加上他重新开始自残的因素就值得玩味了。

人是有惯性思维的动物,我们的思考模式有一种奖励机制,如果做一件事情得到了好结果,大脑就会分泌多巴胺刺激我们多做这件事情,这也是上瘾的基本机制。如果夜神月当年使用自残来获得杀人之后的解脱,那么多年后面对相同的情况,他也大概率会采取相同的行动。

如果他真的是“killer”,又因为自身扭曲的正义感和高道德催生出了心理疾病也不是不可能的。应该说那种不正常的高攻击性正是躁狂症患者所具备的,服药后手部也确实会出现不正常的颤抖。

我又往嘴里塞了两颗糖嚼碎,才勉强压住了兴奋过头的眩晕感,这真的是……太棒了。果然选择来东京是正确的选择。


——TBC——

*L需要声明他并不是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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